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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永明在北京。 拍摄:丁杨
1998年圣诞节,翟永明在白夜的玻璃窗前。 拍摄:齐鸿
1998年春,白夜酒吧诞生于成都玉林西路时,上司翟永明结合酒吧和书店的功能,认为“不用上班也能养活自己”。
那时翟永明已经是中国现代诗界最重要的诗人之一。 八十年代中期发表的诗“女”的形象飞扬,女性意识旺盛,之后陆续写下的一系列诗作,延续着她鲜明的个人风格。
她的诗人身份赋予了白夜酒吧很强的文学意义。 诗歌朗诵会、电影上映周、文化沙龙等活动层出不穷,汉东、于坚、杨黎、吴文光、贾樟柯、马原、李亚伟、清尘、成都到全国各地的作家、诗人、摄影师、画家、设计师纷纷登上白夜舞台,这里是世界 这些文化人打开什么样的门进来,喝威士忌和咖啡,看电影,只是和朦胧的人一起组成风景,生动活泼,丰富,富有诗意。
2008年,白夜搬到了成都狭窄小巷的新住所。 这条旧街当时没有成为成都的观光地标,现在墙外的游人很热闹,墙内突然安静下来了,是一个精神乐园。 20年过去了,在改变住所的白夜和北京、成都两地定居的翟永明都有了不少变化,但酒吧和诗人的气质依然与成长并行,在喧嚣中属于诗、心的领土,水成为水路成为人们的生活习惯,特别是心的世界
今年5月出版了《以白夜为坐标》(中信出版集团)。 翟永明在书中回忆了她创立白夜的经过,描摹了白夜诗人和艺术家的朋友,记录了她看到的白夜上演的所有照片,过去的时间就这样留在复印件里。
在赶到约定的采访地之前,中华读书新闻记者拨了翟永明的手机。 彩铃里响起了美国歌手莱昂内尔里奇的“说我”歌声。 那是20世纪90年代风靡中国的英语歌,首先是美国电影《白夜逃亡》( whitenights )的主题曲,这部电影与白夜酒吧有关。 翟永明告诉中华读书报,她前一天刚从上海书展回北京。 她在中信大方文学节上做了关于旅行意义的演讲。
我们的话题从旅行开始了。
旅行和弗里达卡洛
中华读书报:从1980年代到现在,旅行是你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从成都到北京,从纽约到柏林……这次在上海书展上的演讲也是关于旅行的话题。
翟永明:呵呵,我还年轻的时候跑的地方很多,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旅行,现在不怎么跑。 去的地方多了一点之后,好像没有新鲜度了。 另外,现在身体也不太好,我害怕坐飞机。 所以今天谈论旅行的意义其实是基于我以前的旅行经验。
中华读书报:你在这次演讲中谈到了你的墨西哥旅行。 他还表达了对墨西哥画家弗里达·卡洛作品的痴迷。 你好像一个人呆在拉丁美洲文化里吗?
翟明:对,我最喜欢拉丁美洲文化,最喜欢他们的文学、艺术。 我记得2006年,我乘坐28小时的飞机到达墨西哥,脚肿了。 后来在墨西哥走了很多地方。
大概是2000年吧。 我出版过讲画的书。 在《坚韧的破碎之花》(东方出版社)中,其中有我最先写的是弗里达·卡洛的复印件。 我记得90年代末在纽约时,弗里达·卡洛和她的作品还没有现在这么火。 有一次,我在苏荷区看了图画书。 那是我第一次看弗里达·卡洛的作品。 我以前从没见过任何关于她的介绍。 80年代我看了很多西方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大部分来自男性艺术家。 那时,站在街上看弗里达·卡洛的作品,非常感动,几乎吓了一跳。 我觉得哪个作品和我的文章有关系。 她的作品一直看的话很厉害。 哪个自画像不是我们理解的自画像,而是超越自我陶醉,超越自我。 在那之后,我买了那本图画书。 里面有很多复印件,还有她的照片。 就像传记一样,大致知道她的生活轨迹。 接下来,我在纽约陆续看到她的作品,感觉很相通,我80年代写的诗《女性》,包括《静安庄》,映在弗里达·卡洛的画里。 回到中国后,我写了一份关于弗里达·卡洛的复印件。
普希金和西南物理所
在《白夜逃亡》一文案(收入《以白夜为坐标》一书)中,写下了“白夜”一酒吧名字的由来。 “既涉及我喜欢的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白夜》,也涉及我着迷的电影《白夜逃亡》”。 具体到成长和创作,俄罗斯的文化、文学、审美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翟永明:俄罗斯文学对我的影响更早。 上中学的时候,读了很多俄罗斯文学作品,包括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但《复活》、《安娜·卡列尼娜》我记得读过很多次。 我在读书方面可能是早熟的,那么小也能读。 当时这些是禁书,但在民间还在流传,民国时代的版本很多。
那时我的求知欲比较强,读书也比现在集中,心比较单纯,真的像饿一样渴啊。 我记得那时读了很多普希金的诗,写了一本大书。 毕业送礼的时候,同学写了“如果生活欺骗了你”,老师批评了我。 其实那个老师平时对我很好,我觉得我的作文写得很好。 批评我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人对复印件很谨慎。
中华读书报:你从小就喜欢文学,作文也很好,怎么在高考时选择了成都电气通信工程学院(现在是电子科技大学)?
翟永明:我自己想选文科,但父母不同意。 当时文革刚结束,人们心里还有阴影。 父亲特别反对我学习文科,他认为从事文案工作是危险的,有很多不清楚的因素。 更何况,那个年代最流行的一句话是“好好学习数学理化,周游世界也不怕”。
中华读书报:但是命运终究绕了一圈。 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西南物理研究所,但几年后辞职成为诗人。 这样的决策当时需要很大的勇气吗?
耀明:是啊。 当时的退休与今天的年轻人改变工作完全不是概念,西南物理所是个好单位,其行业在国内属于最先进的研究机构。 我在西南物理所工作了将近六年,那是很痛苦的几年。 我对那份工作没有兴趣,继续下去是自己的负担,对职场来说也是徒劳的,浪费了分配指标。 后来想起来了,读书的时候,我知道自己不是科研材料,中学时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我觉得太偏狭了,跟我说,以后给你分配物理吧。 一句话引以为豪。
那时全国逐渐开放,西南物理所依然保守,没有任何变化。
人与人的关系处于文革后期的状态,单位也有等级制。 那是部下,和成都市没什么关系,基本上是个孤立的小世界。 但是我一去,就会变成异类。 因为我总是和外面的人交往。 比如,欧阳川他们会来找我。
我认识很多艺术家,画画的人,拍照的人,诗人。 其中许多现在都成了大家。 我们都很年轻,艺术创作才刚刚开始,大家住的距离也很近,聚集得很好。 单位被分配到我和另一个女孩的宿舍,那个女孩马上结婚了,搬家了。 于是我有了独立的房子,18平方米,当时在任何朋友看来,条件都很好。 他们总是约好在我宿舍见面,和我聊天,然后把门锁弄坏,谁来都可以打开。 现在的年轻人不太能想象那种情景。
白夜与花神
中华读书报:你好像很向往呢。 说到白夜酒吧,你在《我和白夜》的文章中引用过你的朋友和诗人何小竹的话。 他认为白夜酒吧会给你带来很多好处。 “这有很多。 不经济,形而上学。 ”。 你自己再把白夜看作是“播放”的平台,具体说说这些话后面的意思吧?
翟永明:我当然同意何小竹这个说法。 白夜对我的回报确实很大。 白夜,我认识了这么多朋友,什么样的年轻诗人,这得到了我的回报。 这20年来,我们做了很多关于诗的活动,所以我更了解中国诗人的情况。 在我人生的低谷,很多朋友在白夜和我在一起,他们给了我很多友谊,给了我不同的人生。 我一个人不能把白夜像现在这样。 这和所有的朋友都有关系。 他们白夜来了,一起做了白夜。
因为中华读书报:白夜酒吧的诗的气氛,和近几年来白夜来的诗人、作家、艺术家们,让人联想到巴黎花神咖啡馆、萨特、波沃娃的轶事。 你也是“白夜十问”的文案,表现了当初也是以花神为某个方向的。 现在,白夜和花神的区别好像在那些方面?
翟永明:我2000年去了巴黎。 当时白夜已经两年了。 以前通过各种小说和书,对花神咖啡馆印象深刻,很向往。 到了巴黎大街,去找,问人。 很多人知道这家咖啡馆,告诉我怎么走。 这个证明,花神在巴黎当地人心中也很有名,路人都知道。 最后到了那里,看见门口不显眼。 我想象的花神应该很帅,是有书卷气味的地方,里面贴着很多照片。 萨特啊,波沃娃啊。 结果到了那里,看起来像普通的咖啡馆,门口挤满了游客。 进去看看,试图找到一点痕迹,但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没有故意透露什么样的文化印记。
花神和白夜的区别在于白夜是我开的。 我从一开始就想开一家有文学气氛的酒吧。 而且开业以来一直在进行文学活动。 花神最初是普通的咖啡馆,当时在巴黎的很多文化人聚集在一起寻找地方,来到那里,自然就变成了后来的气氛。
中华读书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夜酒吧就像舞台,每天来的客人就像演员。 你也用复印件,录了一点你看的白夜上演的《戏》。 什么形式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是很有趣,很好的小说素材。 写诗,写艺术评论,写随笔,不想写小说,利用这些见闻吗?
翟永明:很多人问了我这个问题。 但是,我是个懒惰的人啊。 邋遢。 不要记日记,有时为了创作,哎呀我觉得应该记日记。 拿出笔记本,精彩的是记住十多天,好好写五六天就忘了。 我也试过拍更多的照片记录什么,是老虎的尾巴。 之后打算用照相机记录白夜,但拍摄后还有技术上的东西,我很厌烦。 之后,我拍的原创素材,也有唐丹鸿(纪录片导演)拍的一点,加上一点采访,编排成几乎八十分钟的纪录片,打算参加电影节。
中华读书报:也就是说你喜欢用纪录片的方法创作,不想写小说吗?
翟明:是啊。 我的思维比较提炼,是诗的思维。 我试着写过小说,但我发现写得很简单。 我想空白,写不了几千字就写完了。 我如果有写作的冲动,就能感性地写作。 那种力量一过,马上就没精神了,写起来就没意思了。 这可能就是诗人的状态。 写小说是长跑啊。 我是爆炸性的体质。 短跑很厉害。 长跑不行。
贾樟柯和徐冰
中华读书报:介入影像制作还很少见。 最近,我参加了徐冰导演的《蜻蜓之眼》的编剧。 十年前,你还参加了贾樟柯的《二十四城记》的编剧。
翟永明:其实这些参加都不是自愿的,是人来找我的。 贾樟柯以前想和我合作,两次都没成功。 《二十四城记》这部电影正好以成都为背景,又和女性有关系,找到了我。 其实,那个剧本还是贾樟柯主导的,我只补充了一点。 他是拍作者电影的导演,有自己的想法,由自己的编剧自己导演。 我希望选择和我合作能从女性的角度提供一点观点。
中华读书报:你今后也参加电影创作吗?
翟永明:参加就行了。 我认为成为编剧是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事件。 参加《二十四城记》是因为我和贾樟柯是朋友。 另外,因为我们在很多方面的观念比较一致,合作得很好。 《蜻蜓之眼》我的参与度更大,和导演都有点讨论,剧本部分也陆续改编。
如果你能自己做,那是另一回事。 但是,要成为编剧,要和导演合作,你的想法在作品中不太出现,和导演有点冲突,要求完整。 我想我不会再参加电影了。 我是个比较合作的人,合作的时候有点放弃自己的东西忍耐别人,但内心还是有点勉强。 那不像写作,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完全以自己的观点进行。 我总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做的很多事件都不需要和别人合作。 做编剧,我觉得那不是我的作品。 你可以和别人合作妥协,但你不需要自己写,写诗,妥协。
中华读书报:这些年白夜举行的那么多活动,还有影像吗?
翟永明:影像全部都有。 早期的有一点。 最近的东西都有。 现在看了当时我拍的一点视频,觉得很有趣。 2002年,我们创造了av周。 那是上映一部有点独立的电影。 七天放映了二十多部电影。 我拍了当时的情景。 那时白夜的空之间很小,我们大概把十几寸的电视机放在那里,现场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成都文学艺术圈的朋友。 看到其中有人现在出名了,挤在那里,一份一份地看,认真讨论着。
成都和北京
我在中国和世界很多地方旅行和生活过,在复印件和媒体的采访中谈过很多次。 不管在哪里,都没有成都那么有感觉。 只有回到成都才能正常写作。 这能理解你的文学原乡是成都吗?
翟永明:当然可以这么理解。 正因为成都能养活我,我一定会这么觉得。 我在国外不怎么会写东西。 我偶尔会写。 比如在柏林呆了一年,写了几首诗。 在美国,大部分诗都没有写。 后来我意识到我不能在没有母语环境的地方写作,立方体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连那个字形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 一离开习惯的环境,我就会焦虑,什么都不想写,我觉得街上发生的事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中华读书报:你的诗作曾经被翻译成很多文案在海外出版过。 你也用中文翻译阅读了很多世界上诗人的作品。 有一种说法认为诗在不同的文学体裁中是最“不能翻译”的,你觉得这个话题怎么样?
耀明:诗的翻译,我个人当然不能翻译。 所以我们读诗的翻译基本上是“误读”,误读也是读法。 具体来说,诗的翻译是否显示诗人的真正水平,这一点不得而知。 有时读外国诗人的作品,本来就很有名,在海外名声很好,但读他诗的中文译本,啧啧,不是啊。 我想这可能是翻译的原因。 诗要看译者和作者能有多少信息表现。。 有时,很多诗人把隐喻藏在语言之下,如果译者和诗人有很好的信息表现,就可以部分传达这些隐喻。 如果译者和作者没有传达任何信息,或者作者已经不活着,那就麻烦了。
中华读书报:那么你觉得自己是诗人去翻译诗了怎么样?
翟永明:这件事我们白夜做过。 举办了多次一对一的翻译诗的商家。 当然,中间依靠英语翻译,但中外诗人在现场。 作为诗人,翻译诗肯定不是展现自己的风格,而是想更接近原作者。 我的英语不够好,但我即使参加这样的翻译,也会尽量保持语言的节奏(包括片段),保持原作的风貌。 但是,有些比较自己的译者不在乎。 他可能把海外诗人的诗翻译成了自己的诗。 我们做翻译诗的工作坊,最终翻译成什么样的文案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在翻译过程中,促进两个诗人之间的交流,这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我认为诗人当面做一对一的译词是很好的交流方法。 之后,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在白夜设置下午,邀请两位诗人,翻译彼此的诗,加深彼此的理解。 翻译的诗也在现场朗读。
把中文诗翻译成英语真是个大难题,古诗更不能翻译。 有一次,我在国外朗读了。 我手中的诗只有一页。 我看到译者有三页纸,不知道我的诗是怎么翻译的,但我发现我的诗被稀释了。 不同的语言差异太大,中文有很多空白。 英语必须填补。
白夜已经过去20年了,下一个方向会是什么样的?
翟永明:接下来……我现在跑北京和成都,白夜经营我不参与,但文化活动的策划在这方面,基本上是我在做。 我一定希望白夜的未来更广阔,不要拘泥于以前的风格。 我希望周围的人在精神上有所提高。 希望白夜进行的活动、交流、共享,都起着超前、领先的作用。
标题:“翟永明:诗人在白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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