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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春节的清旧,无意中发现了42年前王映霞的两封信:一封是1976年9月8日写的,另一封是同年9月21日写的。 当时我工作的地方是北京西城西皇城根北街2号,信的地址是上海威海卫路190弄(太和村) 23号。 我联系王映霞,绝不是因为她被列为“民国美人”,也不是因为对她和郁达夫的绯闻感兴趣。 只是因为她是时尚健在、与鲁迅直接接触的老人,我所属的鲁迅研究室接受了拯救“鲁迅研究资料”的任务。 当时的有关文件中明文规定,必须抓住时机对精通鲁迅的老人(包括里面的人物)进行访问记录。
我给王映霞的第一封信是1976年9月4日写的。 提出的问题大致如下:一、1927年10月,鲁迅和许广平从广州到上海,最初住在共和酒店。 请告诉我当时她和郁达夫与鲁迅夫妇接触的情况。 二、鲁迅有七律《阻止郁达夫移居杭州》。 鲁迅在1933年12月30日,记载了“下午是映霞书四幅一律云……”。 请告诉我这首诗的写法。 三、有还没有发表的鲁迅的郁达夫书信吗? 我听说郁达夫收藏的信不见了。 四、1932年10月21日郁达夫,王映霞请鲁迅等朋友吃午饭,鲁迅做了七律《自嘲》。 请告诉我这首诗的写法。 鲁迅当天日记说的“偷得半联”“总结成一律”是什么意思? 在信的最后,日本的伊藤虎丸教授告诉她好像编纂了《郁达夫研究资料》。 收到王映霞的信后,我感谢当年9月11日写信,要求国家出版局和国家文物局文件征集关于鲁迅的“生活资料”,国民党浙江省党部通缉鲁迅的情况,郁达夫和她的个人关系,郁达夫和后期创造 王映霞一一回答。 她特别在意粉碎“四人帮”后郁达夫抗战时期在南洋表现的结论。 因为这关系到郁达夫的评价及其著作出版问题。 在这封信中,她还订正了第一封信自由运动大同盟成立时期的错误记载( 1930年,应该不是1932年)。 。 收到这封信后,1942年郁达夫在南洋隐瞒了身份,假名赵廉于1942年6月受到日本宪兵队的翻译威胁,于1943年从宪兵队独立经营了酒馆。 他自己的特殊身份是保护和救出作家高云览这样的抗日分子,保持民族气节,1945年8月被日本宪兵秘密杀害。 后来王映霞又寄了一点信。 所有的信都很长。 我记得最长的是谈论她和其他郁达夫亲属之间的矛盾。 现在找不到,即使被找到也与家庭隐私有关,不要发表。 在这里,这两封信的全文如下发表,供研究者参考。
一、1976年9月8日信
陈漱渝同志你好!
我昨天收到了你9月4日的信。 我知道最近北京成立了鲁迅研究室,我们伟大的文学家和革命家的生前成绩将永远流传下去。 这是毛主席和党中央英明的决定。
我70岁了。 我现在很享受毛主席和共产党给我的晚年幸福,但身体精神不比以前大。 七八年来患有严重的冠心病。 眼睛内的白内障也在迅速发展,特别是记忆力下降。
鲁迅先生去世40年了,我对这位伟大的文学家和革命家的谈话和态度,就像昨天一样。 细想起来,日子过得也真快了。
鲁迅从广州坐船来上海。 一起来的是他太太景宋,下船迎接客人的是广东籍开设的小共和酒店,回想起来,这家酒店在现在的延安东路江西路附近,不是朝南的三层洋式住宅,鲁迅和景宋住在二楼。 他们到达的第二天,郁达夫和我可能拜访了他们。
郁达夫鲁迅原来是熟人,我第一次见面。 他叫我们坐下后,郁达夫和鲁迅谈论了在北京见面时的情景。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中年时代的鲁迅。 景宋的粤语有时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打折,但听不太清楚。 今天的晚饭一起去外面吃。 同一个座位还有周建人和李小峰等,有点模糊。 幸运的是鲁迅的日记里有极其详细的记载。 这次两三天后,他们从酒店安居在北四川路基的景云上。
从这次初见,我的印象相当深刻,之后鲁迅住在上海,郁达夫和我经常出现在鲁迅、景宋的书房和卧室里。 我们四个人自由自在地在一起说话是常有的事。 鲁迅绍兴口音的杭州话,景宋的广东官话,我渐渐熟悉了。 《奔流》月刊创刊以来,《申报》副刊《自由谈》特约鲁迅执笔后,郁达夫和我去了越来越多的次数,有时一天跑两次(详细刊登日记),有时催稿。 鲁迅在上海的消息传开后,有点文学青年访问鲁迅的人也在增加。
这时,白色恐怖主义笼罩着上海。 柔石等五位中国革命青年作家在上海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时,鲁迅会见客人的次数也减少了。 有时接待室也暂时变成了内山书店的藏书室。 然后,通过内山建造的介绍和许可,哪个中外文学爱好者可以看到鲁迅的脸。 但是鲁迅对每个来访者总是很真诚地接待,有时看原稿,有时修改原稿,日本的增田涉就是其中之一。
自由大同盟在上海成立后(可能是1932年),杨杏佛被杀害,上海负责人鲁迅和郁达夫不得不观察一下自己的下落。 那时我家计划搬到家乡杭州,和鲁迅说话,他大表反对。 后来,我给鲁迅写书的时候,他写了“阻止郁达夫移家杭州”。 这首诗写了四张小荧幕条,我把它裱装在杭公寓的客厅里,七七事件后,我们一家离开杭公寓的时候,还以为会回来,没赶紧把这四张墨宝带走。 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无知和幼稚,真的很有趣。 我1946年回到杭州时,家里什么都没有空。 这四张屏幕条和我家两万多本中外书籍,被约日军搬走了(听说住在我家的是日军)。
我们搬到杭州以后,和鲁迅一家见面的机会极少。 鲁迅于1936年10月在上海去世。 我们从杭州来到上海,一进入大陆新邨就看到景宋,互相低头。 我看见她集中精力,我们不要急于打扰她。 20年后,1956年10月,景宋一家来到上海将鲁迅墓葬在虹口公园时,景宋找到了我,我和她一起吃饭,自己送她去了北边的列车。 谁想到这一天连她都去世了四年了?
到目前为止,和鲁迅的初次见面,算起来将近半个世纪了。 去年冬天,上海虹口公园鲁迅纪念馆的陈友雄同志介绍了几个同志来看我,谈到鲁迅先生生前的事迹时,我依然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 和陈先生分手的第二天早上,我还冒着寒冷,一个人去延安东路江西路附近徘徊了一会儿。 好像总是想在那里找点什么痕迹怀旧,失望,地形还在变化,但几年后形势就变了,所以这座延安东路两侧的建筑物也建了很多地方。 原来的暗色也在更新。 我也不怎么找。 所以我只能愤然回去。 这也被视为无声的纪念。
郁达夫关于一盒本牌的问题是,抗日战争开始两年后,我家辗转逃亡,偶然在长沙站丢了一袋旧信。 其中包括我和郁达夫一起生活了12年的郁达夫写的旧信。 意外地被不认识的青年捡到了(这个青年至今还是60岁左右的老年人)。 40年来,无论国内外,这位老师都平安无事地留下来了,但10年前,大部分散失了,现在还剩下10封以上的旧信,半年前对方找到了我,还给我。 这些都是私人信件,找不到太大的价值。 当时郁达夫本人由于环境限制,没有写信的习惯。 特别是我们和鲁迅先生同在上海,写信的机会极少,有时有,有时有,当时被破坏了,现在想想,极为遗憾。
鲁迅先生定居上海后,与我家的往来,以及当时的上海文坛形式各种各样,除了鲁迅的日记中偶尔记载以外,我相信郁达夫1930-1933年的日记中有详细的记录。 遗憾的是,忧郁这个阶段的日记,抗战开始两年后我们去新加坡时,所有的行李都寄放在郁达夫姐姐丈夫家(富阳)。
我不记得几年了。 郁达夫和我约了鲁迅夫妇吃饭,座位间大家写字纪念,郁达夫当时写的忘了,鲁迅先生写的一首歌是《自嘲》。 当时写了4句跋,称为“达夫赏饭、闲人打油、偷得半联、塘成一绝”。 几年前朋友问我。 这个“偷半联”的是谁的,我也不记得了。 鲁迅先生的这首诗可能是和郁达夫唱的,现在想不起来了。 (但是,在忧郁的诗集中也找不到关于这些韵的诗)
郁达夫和鲁迅的初次见面是在1923年左右,当时在北京(这是朋友告诉我的)。 后来,我经常见面没有来往。 上海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友谊进一步增加,见面时可以什么都不说,但郁达夫对鲁迅,尊敬而真挚,前人之后,我从未听说过郁达夫对鲁迅先生有什么不尊敬的话。 在郁达夫嘴里这是特殊的。
在日本出版的《郁达夫资料》一书,我不知道,也从朋友那里听说过。 收到昨天的信,今天早上起床,我在记忆中写这些很复杂,绝对说不出什么资料。
快点,这是敬礼
王映霞9.8
二、1976年9月21日信
漱口的同志:
9月11日,你的信收到了好几天。 由于主席去世,全国人民沉浸在悲伤中。 所以,请把信放慢,原谅我。
关于过去很多作家,特别是鲁迅先生的著作和事迹,必须尽量回忆的是中央关于急救资料的精神的一节,谢谢你启发了我。 我虽然老了,但会自己尽力,把回忆碎片化。 问题是,多年手头的资料和参考书籍散失,大部分老朋友都死了,文坛以外的人不太满足我们的要求,青年因年龄差距无法对话,这是个大问题。 因此,关于急救资料的精神方面,能否详细出示一二或有关这方面的出版物、参考文件等。 为了启发和参考,请选择几个可以邮寄给我的东西。 因为年代太远,思想上脱离了现在的形势,写了也不能满足要求,这是真的。
据信,自由大联盟成立于1930年2月。 大同盟成立后,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当时的鲁迅和郁达夫都不住在家里。 1933年3月,上海民权保障同盟成立,第一负责人是宋庆龄,上海负责人是郁达夫。 这时,白色恐怖主义进一步决定把房子搬到杭州。 我上封信提到的自由大联盟成立后搬到杭州的回忆不一样。 特别是在这里订正。 (杨杏佛于当年6月受害)。
关于浙江省党部通缉“堕落文人”鲁迅的一段话,我也听说过郁达夫说的话。 自1933年春天搬到杭州以来,我也没再听到更多的话。 结果,我不知道当时是否被通缉。
关于郁达夫和鲁迅的关系,必须尽量提供。 即使是我和郁达夫之间的情况,我也可以通过你要求的“别担心,一切从事实出发”来处理这个问题。 但问题是忧郁是一代文人,他当时的文案,有多方面的基础,我和他过去的信,虽然是个人性质,但你故意抄袭,说明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郁在文化大革命前,政府安排他生前在南洋结婚,出生的孩子,回到中国,但由于在文化大革命中称赞了他的身份,我和他出生的孩子在郁闷的过去是否作出了评价和结论。 关于这个,能代你探听和暗示吗?
1927年,1928年的创造社,几个发起人已经星散,郭因反动派的通缉流亡日本,成仿吾一直在北方,只有郁达夫从广州来上海,他不得不在无人经费的创造社收缴残党。 因为“广州事件”这个文案,郭郁意见大相径庭,自此10年语音不通。 关于今后他们是怎么见面的,郭是怎么回国的等,以后再写。
当时创造社有名的几个小子是反革命面包汉年,叶灵凤和周全平。 他们团结起来,无法筹措社内唯一的经费,发不出工资,刊物不能按时出版,郁又是个穷光蛋,外面更有反动派的迫害,被内外夹击,郁单枪匹马难以应对,在这里关门大吉。 这些情况,我是从郁达夫的对话中听说的。
我们搬到杭州以后的很多情况稍后再写。
祈祷。
撰安
王映霞9.21
1977年以后,我经常有机会去上海出差,多次访问王映霞,聊天的时候天地往北,没有中心。 她丈夫钟先生每次都在旁听,笑容满面,没插过话,像守护神。 王映霞记得,她的真名是金宝琴,后来是母亲的姓,改名为王旭,字映霞。 我在温州当了小学老师。 她于1927年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郁达夫,同年6月5日订婚,1928年3月结婚,与郁达夫生了三个儿子,1940年3月离婚。 她认为郁达夫是个浪漫的文人,和她结婚曾一时受到关注,但与前妻孙荫分居,没有摆脱旧时代妻子妾群的旧观念。
郁达夫似乎认为与浙江省党部推进部长许绍棣有暧昧关系,家庭破裂了。 但是王映霞她和许绍棣只是朋友,徐的妻子孙多慈是她介绍的,这两个人现在埋葬在台湾的阳明山。 有人说她和许绍棣曾在浙江丽水同居,这完全是谣言,王映霞写给许绍棣的信也是伪造的。
关于“阻止郁达夫移居杭州”的诗,诗名不妥当,认为是别人加的。 当时她想从上海搬到杭州是因为郁达夫受到国民党当局和左联两方面的夹击,作品卖得不好,上海的生活水平比杭州高一倍,她是杭州人,精通当地环境,生活方便,容易上孩子学校。 那一年建的风雨茅庐于1945年出售,钱分给了她老家的人。
王映霞给我写这两封信是42年前,68岁,是老年人,当时刚粉碎了“四人帮助”,所以信中把潘汉年、叶灵凤、周全平称为反革命。 除了自由运动大同盟成立时期的记忆错误外,郁达夫在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任职似乎也是错误的,鲁迅是同盟的执行委员会,郁达夫不是上海分会的负责人。 关于共和旅馆的情况她也不清楚,但共和旅馆确实如她所说是广东人开的,前身叫“泰安栈桥”,现在位于上海江西中路的东首,因火灾和拆迁而没有瓦了。 鲁迅第一次到达上海是因为离太古码头近,交通方便,酒店有180多个客房,当时规模已经不小了。 七律《自嘲》中说“偷半联”,据了解来自清人洪亮吉的《北江诗言》。 “无水酒和化庄生蝶,饭饱甘是汝子牛。 ”。
我偶然遇见了王映霞。 那是20世纪90年代初在台北市,我访问学校,她在女儿的陪同下拜访了朋友。 台湾“野史馆主”刘绍唐举行了几次宴会,邀请我和她们父子,非常畅谈。 我们也有刊登在台湾传记文学封上的照片。 2000年王映霞病逝,享年92岁,今年是王映霞诞生110周年,赶紧写这篇文章,遥祭她在天上的灵。 (陈漱渝)
标题:“王映霞忆鲁迅与郁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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