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翔：两种以前传下来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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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沉

蒋南翔：两种以前传下来之间

2005年09月21日 00:32:56

本报记者 徐百柯

织委派，起草了《清华大学救国会告全国民众书》，这句宣言即出自该文。

44岁时，他提出中国青年学子琅琅上口的那句名言：“为祖国健康地从业50年”。1957年，清华大学校长蒋南翔在全校体育积极分子会上向学生提出：“各个同学要争取毕业后能为祖国从业50年”，从此，这句口号从清华园传遍全国每个高校。

然而回顾清华校史，他的位置却有些不自然。

研究清华校史的一位老教授，本是爽快之人，但一听记者要采访的题目是蒋南翔校长，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其他的人都好说，恰恰就是蒋校长不太容易说。”

“蒋校长是一个教育家，这一些我是承认的。清华校史上有很多位校长，但不是各个人都称得上‘教育家’，有些充其量只能称为行政从业人员。教育家是什么，首先就要有独立的精神、独立的教育思想。蔡元培当然是，梅贻琦也当然是。蒋南翔是老清华出来的人，我认为他是有独立的想法的。不过……我不大好评价。”

清华大学内部曾经有过一种“权威”的提法：“清华有两个以前传下来，一个是以梅贻琦为代表的买办以前传下来，一个是以蒋南翔为代表的革命以前传下来。”

这两个以前传下来曾经泾渭分明，像这位老教授所说的，“蒋南翔是过去教育界的圣人，而梅贻琦是敌人”。不过随着近年来国内学界对梅贻琦评价的转变，上述“权威”提法以过时，取而代之的，是“在清华漫长的校史上，梅贻琦和蒋南翔两位校长对清华影响最大”，是“梅贻琦当了17年校长（1931～1948），蒋南翔当了14年校长（1952～1966），他们是主政时间最长、业绩最卓着的两位”。

“蒋以前传下来”中的人们逐渐接受了梅贻琦，然而“梅以前传下来”中的多个人却并不打算接受蒋南翔。这位老教授曾经陪一位从美国回来的清华老校友参观校史展览，展览中有两尊校长像，一尊是梅贻琦，一尊是蒋南翔，这位校友一看，激动地说：“这两个体如何能放在一起呢？梅校长的以前传下来就是被他破坏的！”

究竟孰是孰非，清华校史专家黄延复有过更公允的评价：没有周诒春，就没有梅贻琦；没有梅贻琦，也就没有蒋南翔。并且，没有蒋南翔（时期），也就没有迟群（时期）。作为学校以前传下来来讲，周诒春时期强调“培养全人格”，梅贻琦时期强调“通才教育”，蒋南翔时期强调“又红又专”，其总的目的可“一言以蔽之”，曰：培育高素质的人才。从反面讲，没有蒋南翔时期（当然不能由他负全责）无休无止的政治运动和批判会，也就没有迟群时期的在“知识愈多愈反动”思想指导下对知识分子进行全面的惩治和迫害。

矛盾的是，蒋南翔在“反右”运动中亲手打倒了校内“四大右派教授”，但另一方面，正如清华大学教授曾昭奋所写道：“做了高教部长并主政清华的蒋南翔，仍不时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独立精神’。1957年，他曾专门找一部分‘右派学生’谈话，对他们说学校仍然‘望子成龙’，‘希望团结百分之百’。‘文化大革命’将起时，他公然呼喊‘开好顶风船’。他还公然表示，把毛泽东思想说成是马列主义的‘顶峰’是不科学的，应该是快速发展中的一个‘高峰’。这些，致使他在‘文革’一开始时即被打成‘黑帮’，并遭受到更为惨重的惩罚……”

也许，曾为“书桌”振臂一呼的蒋南翔，在主观上终归是重视“书桌”的，所以他才会说：“假使说辛亥革命以后我国真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建树的话，那么我国大学教育中学术自由的深厚以前传下来，应该是其中之一。这是我国教育事业上最可宝贵的精神遗产，直到今天，还值得我们加以尊重。”